突然,街边响起警笛,护卫们迅速上前,把林静姝团团围在中间。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从步行街另一头冲过来,这个人衣着体面、相貌堂堂,眼睛却是赤红的,癫痫似的浑身发着抖,嘴里含混地大叫:“让开!让开!”
所有人的个人终端上闪烁起红灯,下一刻,地面平整的石板突然升起一块,正好把男人绊倒,他摔出了一米来远,紧接着,一圈荷枪实弹的安保机器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他。
男人拼命挣扎,以头抢地,脑壳居然把一掌来厚的石板撞出了一个坑。
安保机器人熟练地用电击手铐将他击晕,封住嘴,憨态可掬地冲周围散步的居民们鞠躬致歉,说“感谢大家配合,造成不便非常抱歉”之类的套路话,然后将那男人死狗一样地拖走了。
“没什么,”护卫长冲身后的护卫队一摆手,“一个吸毒的人而已。”
这是一种新型毒品,全名很长,叫“植入型人体及脑电波生物芯片”,人们都简称它为“鸦片”。
安保部门没查出这东西是从哪流入的,只能把屎盆子一概扣在星际海盗头上。它们最开始以“增强体质,缓解伊甸园缺失带来的人体紊乱”为噱头进入市场,人们发现,植入这种生物芯片后,不单让人感觉良好,身体还会一夜之间具备“超人的素质”,而且能在一定条件下控制人的意识和周围机器,是个简化版的伊甸园。
于是“鸦片”一夜之间风靡联盟,直到当局紧急叫停,公开宣布鸦片芯片有成瘾性,长期植入会让人难以自拔,失去理智,并把它纳入了治安条理里明令禁止的“毒品”范畴。
林静姝几不可闻地问:“鸦片在联盟禁令后怎么样了?”
“根本无法遏制,没有伊甸园的日子太苦了,您看,连天使城里都有不顾体面的人,可想下面已经变成了什么样。”护卫长在她耳边说,“联盟一直在想办法屏蔽植入芯片对电子设备的入侵,所以植入的芯片每个月也都要更换,因为禁令,我们又趁机涨了价,这个月在七大星系的销售额不降反升。”
林静姝:“第八星系呢?”
“这……第八星系都是穷鬼和空脑症……”
林静姝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问:“所以就可以随意失控吗?”
护卫长立刻低头:“是,已经按您的吩咐开始试点了,但是……”
林静姝脸上看不出喜怒,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玫瑰的香气,随手把这束珍贵的“蔚蓝之海”递给护卫长:“去看你女儿的时候,拿给她玩吧。我很喜欢她,将来会是个小美人,和花很配。”
护卫长把头埋得更深,接花的手有些发抖,识相地把“但是”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蔚蓝之海,”林静姝笑起来,唇红齿白,竟有一点天真无邪的气质,“真是个好名字。”
第八星系的星际航道上正在上演一场围猎似的小战役。
一支没经过申请的“商船”登陆第八星系,在排查过程中,发现这些“商船”竟然是机甲伪装的。
“台词是什么来着?什么我开的山我栽的树……哎哎哎,”图兰在通讯频道里大呼小叫地说,“嚯!TOC-R型太空导弹,肥羊!不许给我打坏了!都他妈控制火力!昨天团战输了裸/奔的呢?快点上,拿不下他们精神网,你们今天还裸/奔!”
“团战”是白银要塞内部特训精神力的方式,因为自卫队的加入,被图兰重新纳入了日常训练——地面训练场模拟机甲精神网环境,每个团队四个人,各守一张精神网,互相配合着争夺对方的。在模拟精神网上被强行弹出去的最多会吐一场,不会被伤成植物人。于是丧心病狂的图兰卫队长为了督促大家拼尽全力,发明了“裸/奔”的惩罚。
这种猥琐的低级趣味被林将军撞见一次,把图兰叫来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并剪了她头上的两根“触须”。卫队长忍辱负重,只好被迫将裸/奔条件放宽——男的可以随身携带一条三角裤,女的能戴三点式比基尼,但是得唱歌。
众人一听都疯了,为了不在众目睽睽之下瑟瑟发抖地唱歌,跟杀红了眼似的围了上去。
伪装成商队的机甲小队完全懵了——不知道素来“三不管”的第八星系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巡逻队,会对过往商船做安检了,要知道战前他们的正规航道和走私航道都傻傻分不清楚!
而这鬼地方的巡逻队竟不是草台班子,人不多,但机动性极强,像一波呼啸而过的食人鱼,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的精神网卸了!
“卫队长,”最早夺下对方精神网的士兵在通讯频道里沉声说,“他们的货有问题。”
两个小时后,巡逻队押送着俘虏穿过跃迁点,降落到启明星基地,早收到消息的林静恒在站台上等着。图兰快速走向他,难得严肃地敬了个礼,从兜里掏出一个用证物袋包裹严实的小芯片:“将军,你看,又是这种东西。”
这正是当年自由军团利用毒巢在八星系内试验过的那种生物芯片,大致功能没变,经过了简单的升级。
“三天,这已经是我们截下的第四批了。”图兰说,“这些人装备、配置都是标准化的,应该是有组织的,我们现在对所有商道和传统的走私航道都加强了排查。”
林静恒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俘虏们,走上被俘机甲,见一个个巨大的芯片盒里叠得都是整整齐齐的生物芯片,给人一种工业化的整肃和精良感,丝毫没有自由军团那种乱七八糟的风格。
“从哪个方向来的?”
图兰沉声说:“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