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芒卯和魏齐的第三天,无忌终于来到芒卯被囚的房间,居高临下地抱着肩膀,等待芒卯开口。
芒卯被无忌看的冷汗直冒,心里一横,咬着牙道:“我有机密欲告知信陵君。”
无忌只是“喔”了一声。
芒卯见无忌似乎对自己的机密很不感冒的样子,心中更多忐忑。但他素来是多智之人,此时虽然心中恐惧,却还未失去理智,思前想后,遂鼓起勇气道:“信陵君欲为魏王邪?欲王天下邪?”
无忌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说道:“忽悠,继续忽悠,我听着呢。”
忽悠?
芒卯心里五味杂陈,但此时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遂道:“信陵君若欲夺嫡称王,则今日不必用芒卯,亦可排除异己,专横弄权。可信陵君若是欲成就魏文侯的霸业,则今日必用芒卯,亦不可排除异己,不可专横弄权。须知文侯用人,不拘一格,即便是贪而好色的吴起,在文侯的麾下,亦能镇守西河,成就魏国西部藩篱。”
无忌虽然早就预见了芒卯这番说辞的套路,但此刻芒卯真的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挺意外。意外,就意味着芒卯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也就是说,此人的确有智谋、有才华,可堪一用。
于是无忌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芒卯面露苦色:“卯所求者,信陵君早就知道,还非得说出来吗?”
无忌认真地点了点头:“要说,一定要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芒卯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帽子,又理顺衣服,便向无忌拜倒:“主公在上,请受芒卯一拜!”
无忌眯着眼笑了笑,起身上前两步将他扶起,握着芒卯的手道:“无忌不肖,能得上大夫垂青,真是三生有幸。”
芒卯连说不敢。
两人客套了两句,芒卯终于正色道:“卯所谓机密,事关孟尝君!”
“先生请讲。”
“孟尝君有疾。”
“何疾?”
“孟尝君有心疾,且已病入骨髓,活不长了。”
无忌有些意外,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恍然道:“怪不得他这么着急发动叛乱,原来是自己命不久矣。”
“诚如是也,孟尝君的心疾,已经无药可救,只能勉力维持,最多不过三五年的时光了。他这心疾,若有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便容易发作,一旦发作,轻则昏厥,重则咯血。主公如今正要讨伐叛军,不妨利用这一点,让叛军群龙无首,失去指挥。”
“不对,是群虫无首才对。”无忌摆了摆手,话锋一转,“这个机密的确很有价值,但我也有一个疑惑……此事极为隐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芒卯讪讪地笑了,他说:“孟尝君为人器量狭小,喜怒无常,我既然被他胁迫着上了贼船,又怎会不防着一手?他派出探子监视我的起居,我亦可以安插人手混进他的府中。”
无忌点了点头,又在芒卯的房中来回踱了几趟,一个毒计已经在他脑中酝酿成型了。
他立刻派出了一名骑士,到孟尝君军中,传达想要与孟尝君会面的意思。
虽有鲁仲连等人劝阻,孟尝君仍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孟尝君平日里口口声声骂无忌为竖子,实则在心里极为看重这个对手。如今两方胶着,他倒想看看魏无忌能耍出什么花样。
于是,缗城南门外,叛军向后稍退,形成一块圆弧形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