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王德榜听说龙边桥的守军有千余人,对自己的部队战力心知肚明的他也有些打鼓。“我军虽有三千余人,但装备太差,火器只有两千杆不到,其中还有部分为老式的鸟铳。如果要我打龙边桥,除了刘军门的炮营外,还需要在加强至少五百——不,一千杆新式洋枪!”
感觉到王德榜心中有些怯战,冯子材也犹豫起来。当初在镇南关,是自己三万兵力打法军两千多,还是天时、地利相结合方才获取大胜,现在一下子让王德榜以三千兵力攻打一千多法军驻守的阵地,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
冯子材想到这儿,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问清楚敌军的情况就贸然推荐王德榜,现在岂不是莫名的得罪人?
王德榜既然不行,那么留那一支部队好呢?
他暗自思量了一下,自己是一定要随着主力过江的,否则怎么指挥全军?剩下的王孝祺所部‘勤军’现在在北江的不过两千人,那怕他集齐了兵力也不过8个营不到四千人,还是感觉兵力有些不足。至于马盛治、唐景崧的队伍人数就更少了。那么能留下来的也就是苏元春的桂军和滇军了。
苏元春的桂军是关南大军的主力,麾下包括苏元春自募的‘毅新军’、总兵陈嘉的‘镇南军’以及蒋宗汉、方以升率领的‘广武军’,总人数万余人。目前在北江的人数就有五千余人,之后陆续还会再到一些。不过就是担心苏元春不愿意留在江北。
毕竟,攻下河内才是首功,留在hb那怕真的达成了牵制敌军的目的,也仅仅是辅助而已。
如果桂军不能留下来,那么能留下的就只有滇军了。
滇军也同样有五千余众,而且假以时日,另外两千伤病也可恢复战力,比之桂军只强不弱。
可是同样的,岑毓英派滇军入越可不是来打酱油的。自己不愿意得罪苏元春,难道就愿意得罪云贵总督?
或者还是让黑旗军来守北岸,另外再给他拨一些部队协防?
就在冯子材左右为难的时候,岑毓宝出来给他解了围。“还是由滇军留下吧。我们之前的军功已经够多了,而且士兵征战日久,已经疲惫,留在江北倒还能多休息几日。而且北宁、府浪塘既有大量粮秣存放,又有大量俘虏,不容有失,滇军兵力充足,正好可以两相照看。只要刘军门能给我们支援一部重炮哨就好了。”
冯子材大喜。虽然滇军不能过河使得清军的兵力大打折扣,但是后方稳固也免除了冯子材的心腹大患。滇军能够主动扛起这个差事,确实让冯子材松了一口气。
刨去滇军之外,渡河的主力部队包括冯子材的‘萃军’和苏元春的桂军,加起来兵力九千多;唐景崧和马盛治的部队加起来也有两千来人;王德榜的‘定边军’到了三千余人;王孝祺的‘勤军’和刘永福的黑旗军兵力相仿,都是两千多点儿。再加上黑旗军在sx的兵力,几路大军加起来勉勉强强超过了两万,如果在等一段时间,兵力人数还能再涨至少两成,倒也勉强够用。
“那么现在就剩一个问题了……”王德榜道:“如何保证我军顺利渡河?”
众人都将目光再次投向刘永福。
“福寿、糜冷一段河道河水较为平缓,尤其是到了枯水季节,其中多有沙洲,因此在每年十一月至次年四月(均为农历)之间,法国人的大型炮艇无法通过,只能以小快艇往来巡逻。如果我们选在这个时间渡河,只要在河堤上布置好炮火阻隔,当能有效遏制法军水上兵力,为我军渡河争取机会。”
19世纪的法国海军的炮艇以排水量250吨为标志,分为上下两类。超过250吨的炮艇,主要定位为能执行巡洋行动,称为远洋炮艇,可以单独或者跟随其他军舰开赴远海作战——比如“军乐”号。
“军乐”号属于“旗帜”级木壳炮舰,是当前东京分舰队中最大的一款舰艇。这种双桅杆单烟囱的小军舰外观上看起来非常像是普通的蒸汽货船,排水量445吨,舰长只有43.43米,宽7.39米,吃水2.5米,动力方面采用两台蒸汽机,双轴推进,航速8.4-9节。舰上的武备相对比较简单,主炮是1门5.5寸口径炮,安装在首楼甲板,副炮是1门4.7寸炮,安装于尾楼。
“军乐”由于是远洋炮艇,2米多的吃水对于红河来说已经太深,当初受命进入红河协防时,为了到达河内,舰长嘉多海军上尉尚且需要大费周折,通过减重改变船的吃水深度,并寻找航道,利用一次涨水的机会,这才到达河内。所以这一类的炮艇不可能到达清军准备渡河的河段。
其他250吨以下的炮艇,定位为在内河或海岸活动,称为近岸炮艇。例如东京分舰队中的“马苏”和“短枪”,都属于这一类。
“马苏”、“短枪”、“标枪”、“土耳其弯刀”等炮舰都属于“大斧”级,排水量仅有90吨左右,吃水1.5米左右,航速5-6节,通常装备1门6.4寸火炮,射速很慢。
“法军的这种小炮艇采用的是小船扛大炮的做法,非常类似蚊子船。以实战角度看,“大斧”级这种在周旋余地很小的内河活动的船只竟然没有任何近防的速射武器,只要我们布置好埋伏,必然能扼守住航道!”
冯子材皱眉道:“军门口中的‘速射武器’指的是……”
刘永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在关内的这些清军将领的脑海里,热兵器就只有洋枪、洋炮的概念,完全没有进行细分。火炮就是火炮,无非是口径或者重量上的区别,却无人考虑过射速和射程的差异。对于洋枪更是如此,多数督、抚武装部队时更多是考虑价格,而不是射程、射速、精准度和保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