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这句话里其实满满的都是淫邪味道,是个男人就听得出来,奈何从小生在勾栏院中的静静姑娘却不曾听过这样含蓄的表达,还以为人家真在夸她呢。
李承乾说这番话,是为了自己能迅速摆脱。他十二叔的好色风流之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消如此这般地一说,只怕他十二叔马上就会变成一头见到了骨头的小狗,流着口水扑上去,他那就能迅速脱离目前的窘境了。
可是李元则听了他的话,却是神情一肃,看着李承乾,沉声道:“这叫什么话?看看你,二目无神,萎靡不振!年轻轻儿的,该当如此吗?气不耗归于肝为血,血不耗归于肾为精,精不耗归于骨为髓。如此方能神完气足,精神饱满。”
李承乾听了李元则这番“屁话”,只惊得目瞪口呆:“这真是我十二叔?别是有相貌酷肖者冒充吧?他会说这样的话?猪都能上树啦!”
李元则的教诲还没完,又道:“阴阳之道,乃天地至道。然,过犹不及。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
李承乾整个人都傻掉了,下巴都差点脱了臼,口中啊啊轻应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元则微微一笑,目光悠远地道:“我教你一个法子,多多亲近自然,你听,清泉从石上流过;你看,树叶从枝头飘零;你嗅,风从树梢拂过;你感,赤足踏在长满青苔的石上……”
“十二叔……疯了!”李承乾和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李元则说到这里,陶醉地一笑,对李承乾和高阳公主道:“你们看我,可有何不同?”
李承乾和高阳公主瞪大了眼睛,使劲看着他们十二叔,唔……似乎皮肤细腻白皙了许多,却不知十二叔又找到了什么保养的好妆粉,回头得向他打听打听。
李元则瞧他们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嗔怪道:“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人有三花,人花炼精化气,地花炼气化神,天花炼神还虚。你们看我,有没有到达三花聚顶之境界?”
不只李承乾,就连李鱼等人都一起向他头顶望去,他娘的哪有花啊!头上就一个懒人髻!
李元则得意地笑道:“当然还没有!”
众人:“……”
李元则又殷殷教诲道:“人本由精化而生,故精为种子,修道者心必空于下焦,戒去淫欲,精不妄泻,则精满不思淫,铅花生矣;本王,现在就已炼成了人花,待我修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便可脱壳还虚,归入虚空境界矣!”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李元则,竟无言以对。
李元则又瞟一眼深深和静静,也不知道侄子李承乾说的是哪一位姑娘挑逗舞跳的好,只是一脸鄙夷不屑,对李承乾道:“红粉窟窿,皆是虚妄,你该清醒清醒啦!”
李承乾说着,就向李承乾等人所在的一席走过去,举止飘逸,一副得道高人形象。待他落座,摸一摸稀疏的胡须,微笑道:“你们猎了什么野味回来,可有鹿么?本王近来于口腹之欲颇有兴趣,还觅到一个不错的吃法。将鹿头入锅煮熟,出锅洗净,切丁,再将猪肉两斤熬成浓汤,放鹿肉丁,葱一把,姜末、橘皮各半合、花椒少许,再佑以椒盐、豆豉,味极佳矣!”
众人呆呆地看着已经修至“人花大成”的这位吃货高人,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爷叔父对太子侄儿大讲修身养道经中的时候,袁天罡和李淳风也在后边窃窃私语。
李淳风道:“那人真是终南隐士苏有道之徒?我看他面相,还是短命之相啊。如今已是五月,再有四个月,必死无疑。”
袁天罡道:“天机难测,如果他当初选择南去,早就死了。他选择了北行,这才延了一年寿命。今年九月九,有何机缘,可以逆天改命,又或顺了天道,得以大延其寿,也未可知。更何况……”
袁天罡眯起了眼睛:“我观云气,那件奇物又到长安来了!”
李淳风怵然一惊,看向袁天罡,袁天罡却微微抬起脸,似乎已穿过那屋顶承尘望向遥远的天空,向那不知名的所在,投去疑惑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