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菜故意哎哟哎哟叫着,装着脚痛,田大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时候他已经不敢像以往那样出口辱骂了。().只能希望弟媳妇第二天腿能好,继续搀扶自己走。
他们最后的吃食已经被媳妇拿跑了,再没有吃的,田大贵饿得头昏眼花,抓地上的积雪充饥,但是除了全身冻得僵硬之外,肚子里火烧一样的饥饿却没有半点好转。他哀求着尤菜帮他找些吃的,可尤菜装着没听见,抱着自己儿子蜷缩着睡觉。只有田大贵的儿子牛犊守在父亲身边,饿得眼睛发绿,嚷嚷着要吃的,田大贵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有吃的给儿子?只能听着他哭。
半夜,尤菜又悄悄拿出一个荠菜粑粑分给儿子和自己吃。听着田大贵和侄儿牛犊饿得哭,也无动于衷。
天亮了,田大贵已经起不来,眼睛迷离躺在雪地里,牛犊哆哆嗦嗦守在父亲身边,可怜巴巴望着尤菜。
尤菜一瘸一拐过来,假意用力搀扶田大贵,半真半假的根本起不来,眼看着众人要走,便高声叫着:“莫大叔!莫大叔!”
莫里正过来,尤菜哭着说:“牛犊他爹起不来了,我……,我的脚昨晚上崴着了,扶不动他,你找人帮帮忙啊……”
莫里正一脸黯然,道:“现在大家都饿得不行了,哪里还有力气帮你搀扶他?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说罢,摇摇头,看了奄奄一息的田大贵一眼,转身走了。
除了莫里正,没有别的村民过来探望。出发前都知道这是一条生死之路,留下来只有死,走出去或许还有生。这些天来,一个个的村民因为饥饿、严寒和疾病倒下死去,村民们都已经慢慢都麻木了,只能希望赶紧的往前走,乞讨到吃的,走到没有雪的地方找到野菜,最终走到有很多很多鱼不会被饿死的大海边。
尤菜眼看着村民慢慢走远,便哭着拉着两个孩子要走。田大贵躺在雪地里,苦喊叫骂着:“别走!救我啊,你**的这么狠心吗?救我啊!狗曰的……”
尤菜眼睛露出凶光,放开了两个孩子,转身走回来,蹲下,瞧着田大贵,从怀里摸出一个荠菜粑粑,亮了一下。
田大贵惊喜交加,挣扎着要起来抢,可是他早已经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只能扬扬头,急声道:“快!快给我吃,狗曰的快啊!”
尤菜把荠菜粑粑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塞进了嘴里,慢慢咀嚼着,一字一句道:“你是怎么对我丈夫的,今天我就怎么对你。()我能把你儿子带走,已经算对得起你了。你再敢骂一句,我就把你儿子扔在这里活活冻死饿死!你信不信?”
田大贵惊慌失措,哭着说:“弟妹啊,求求你,救救我,以前我对不起你们,我给你赔罪。救救我,好不好?”
尤菜坚定地摇头,开始解他身上的衣服,嘴上说着:“我要扒掉你身上的衣服,就像你当初**我丈夫身上的衣服一样。”
不顾田大贵的苦苦哀求,尤菜将田大贵全身衣裤都**了,分给两个孩子穿上,瞧了一眼**裸躺在雪地上的田大贵,狠狠啐了一口,转身拉着两个孩子扬长而去。
田大贵竟然不敢叫骂一声,他太了解尤菜这个有心计的女人了,她是真的说到做到的,自己要骂出一句,他真的会把儿子扔下不管的。
他苦苦哀求着,但尤菜没有回头,除了牛犊呜呜哭着回头看他。慢慢地,尤菜带着两个孩子,跟其他村民一起,渐渐消失在了官道远处的暴风雪之中。
留给田大贵的,便只有漫天的大雪。
他已经没有力气叫了,狂风卷着暴雪,渐渐覆盖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掩埋在了一片**之中。
…………
马大麻子一家已经濒临绝境。
他所有的田产都已经跟宁父交换了压缩馒头,可是,这些馒头也还不够他一家人吃上十天半个月的,当再次断粮之后,马大麻子已经拿不出任何可以让宁父看上眼的东西跟他交换了。
在到达下一个已经没有什么人的集镇的时候,他们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在饥饿的驱使下,他们一家没有商量地脱下了身上的夹袄棉衣,跟当地唯一还开着的一家酒楼换了几十个野菜粑粑。他们已经不敢换白面馒头,现在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这是他们一家人第一次吃野菜粑粑,是在难以下咽,可是饥肠辘辘之下,却也顾不得了。
他们暂时摆脱了饿死的危险,可失去了棉衣夹袄保暖的马家人,原本就娇生惯养,跟一般的村民不同,他们无法抵御这严酷的冰天雪地了,最先死去的,还是马大麻子的老娘。